幸福在那個誰的身上

作者／普普花

「幸福是靈魂習慣性的德行」─亞里斯多德

我在露天的咖啡座上發著呆，難得起了個早，便打算為自己外帶一杯摩卡，然後在家裡奢侈一天的悠閒。

拿著暖暖的咖啡我推出了門，想起有次我看著他替我外帶咖啡的樣子。
他拿著兩杯咖啡，用身子頂開了門，那天下著大雨，我在車內等他，我看見他，笑著。

剛剛我是笑著的，我想。
我坐在店家搭擺在外的座椅上，打消了回家的念頭，貪曬著這暖暖的冬陽。

他總會在我還沒起時，就替我買好一杯熱摩卡。
「何必這麼大費周張呢？」我曾在早上捧著仍有餘?的咖啡這麼問他。
那時，就好像現在一樣，像極了現在邊捧著咖啡邊曬著暖暖的冬陽一樣的，總會有不自覺揚起嘴角哼著歌的時候。

他是怎麼回答的，確切的字句我早已忘了。
但那種眼眶溫潤著，想抱著他緊緊的不放開的念頭卻始終記的牢牢的，捨不得遺忘。

後來，他開始替我在每天早上煮好咖啡，然後出門。
等我醒來時喝到的咖啡總是熱著的。
我開始在每天早上喝著不同口味的咖啡，有時多加點糖，有時多點奶精，甚至有時心情不好時就只是什麼也不加的喝著。

只是，我開始漸漸遺忘早上喝著熱摩卡的味道。

他也不替我買咖啡了，每天早上將外面買來的咖啡粉倒進他買來的機器裡，然後出門，然後我醒來喝著熱燙的咖啡。

一開始我總會燙著了舌。
後來，我開始會忘了喝那壺咖啡，就這樣擺著，也就出了門。
再後來，我開始把咖啡倒掉，然後自己煮新的一壺咖啡。
然後，碰著那台機器的人只剩下我而已。
只是，我也甚少在清晨煮一壺咖啡了。

現在的這味道，像極了他那時替我買來的咖啡一樣。

縱使我幾乎天天喝著這裡的摩卡，縱使那時他替我買來的摩卡也是同一家的，我還是覺得今天的這味道極好，帶著那一些什麼。
也許是因為曬著陽光、心情好、風和日麗吧……什麼因為都好吧。

我找著了那味道就好。
能再重溫舊日時光就好。

我們往往，找著一個人。
一個所謂的對的人。
我們找來他幹麻呢？
找他來成就我們的”true love”嗎？

但哪段感情不對呢？哪段感情不真切？哪段感情是我們偽裝的？我們哪時候造假呢？
那，那個人不對呢？

如果找著對的人，那就能夠成就我們的幸福了吧！在他離去後，我總是這麼想，想著想著有了勇氣有了力氣，然後便能繼續去找那個真正對的人。

那幸福在哪裡呢？

在我們尋求的過程裡？
在我們找著的對的人身上？

可是那些卻又是我們一直在努力習慣的，努力適應著然後努力渡過的。

那幸福又在哪裡呢？

我喝著熱摩卡，想起那些早晨，想起那時我的笑意如同現在的一樣。

幸福，在自己身上。
由自己負載著。
只是往往，我們因為時間，而忽略了幸福的模樣。


The "good old times"──all the times when old are good──Are gone.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LORD BYRO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