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希望他永遠不幸福

作者／水瓶鯨魚

多年前，吳宗憲在電視上把追求許久的陳孝萱寫真集丟到垃圾桶；同時，黃子佼與小S分手，小S擦乾眼淚，卻說：「我希望他未來能夠幸福。」

於是，媒體與網友們一面倒的稱讚小S大方，能夠這樣祝福曾經愛過的人。我確實喜歡小S的處理，比起吳先生漂亮（即使吳先生是為了電視效果），因為他們都是公眾人物，一言一行都深具影響力。

但，事實上，被甩的人會真的希望對方比自己幸福？那瞬間，破碎的心能夠自動復原、誠心誠意祝福對方嗎？未免太委屈，年輕的小S還能去擺平為自己叫屈的親友怒意，是值得獲得掌聲的。

鍾鎮濤一首歌《希望你過得比我好》，當分手時間如同這首歌一樣老，這句祝福，我是願意相信的。

曾經，聽見一個女性朋友失戀時哭泣地喊著：「我恨他，我希望他永遠得不到幸福。」

因為恨意，女人在短暫的時間沮喪到不能自己，之後那股悲憤的力量支撐著她努力妝扮、充實自己、奮力工作，只為想報復對方：「看吧？沒有你，我會更好。」

幾年後，女人遇見當初劈腿的舊戀人，那男人如同她的詛咒，事業不得志、感情也不順利，女人卻戚然落下淚來。

「妳不是曾經希望他不幸福嗎？他現在真的不好，妳應該高興啊？！」一個朋友好奇地問。

「誰會真的希望自己愛過的男人不好？這不是顯得我品味很差？」女人哭著。

「顯得我品味很差」聽起來很自私，這句話卻點出每個舊情人們，除了甜美記憶難忘之外的另一種真實心境。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愛過的戀人是個爛咖；換句話說，當年的氣話成真，對方在自己心中殘存的美好記憶也跟著銷毀。

究竟一個被拋棄的人，多年來的努力，結果竟只為了一個現在變得很落魄的舊情人？就好像辛辛苦苦打到總決賽，對方突然棄權，一點勝利的感覺都沒有。

話說回來，會罵：「我恨他！我希望他永遠不幸福！」這句話，豈不是早已假設他未來會幸福、過得更好，所以才會詛咒？

哈，原來祝福的話，也有這樣的呈現手法。

不過，我倒常聽過許多有一些情感經驗的女性朋友在分手時，看似從容說出：「希望你幸福。」問起原因，她們難掩悲傷，還是微笑：「要不然能怎樣呢？恨一個人，痛的是自己，對方無關緊要，還不如乾脆祝福他。」

感情就像一趟旅程，一起同行的人忽然下車了，太傷感的人，很容易疏忽接下來的風景，無疑是損失。經常旅行、有過不同夥伴的人，終在多年後體悟，分享風景的浪漫與獨自感受風景的樂趣。

這樣的真誠祝福，說實話是需要經驗與堅強意志力的，以消去法去除不必要太久的自溺。因為事實不會改變，自己也不可能成為好萊塢電影裡驚喜結局的主角，何苦讓自己一直成為無聊的受害者？！

一般人之所以對公眾人物有所期許、對一部浪漫電影有所投入、對一支纏綿的情歌有所鍾愛，無非來自內心的反射力量，我們催眠自己：「有一天，我會獲得幸福的，我會比你幸福。」

吳宗憲的感情處理，以公眾人物身分，自然不宜，但，倒是一個非常寫實赤裸的案例。嗯，男人們如果有本事的話，說不定都希望能像他這樣自在遊走在婚姻與愛情中；無論男女，搞不好都曾夢想在大庭廣眾前在對方的照片上塗鴉洩憤。

這是人性脆弱，受了傷的人，那瞬間誰不想任性大罵：「我希望他永遠不幸福。」來發洩抑鬱的情緒。

有時候，我以為與其隱忍、假裝寬容，最後搞成憂鬱症，還不如率直把氣話狠狠說出口，就好像膿包，不擠出來，無法痊癒。我們該慶幸彼此都不是有新聞點的公眾人物，即使分手或被甩，都不會被狗仔跟拍，可以大哭宣洩，不用講漂亮的台詞。如果那句氣話，從此成為讓自己活下去的能量，活得更生動，也不錯呢。

只是，「我希望他永遠不幸福」這句話還不夠漂亮，我覺得最狠的話，是某年日本講談社推銷愛情小說的廣告詞：「我的幸福，是對你最大的報復。」

對一般人而言，小S現在的幸福，似乎是最成功的報復案例；有意思的是，真正幸福的人，心中是罕有怨念的，再也稱不上報復了。

那時候，問你：「你不是希望他永遠不幸福嗎？」你搞不好胡疑：「有嗎？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？拜託！我當然希望大家都幸福，好不好。」哈哈。